一切,从学习感受开始。Grow old with me, the best time is yet to be - Robert Browning

2010年2月5日星期五

当壁虎不再是壁虎了 (2009年写给芸乐的一封信)


熄了灯,静静地坐,像壁虎一样一动也不动地靠着角落,任由风扇舞动着整个空间。

聆听着自己的呼吸。

『坚持』一旦松开了手,余下的只有乏力,一切显得徒劳无功。壁虎从此沾不上斜墙,唯有从角落掉了下来,跌断了腿,从此变成了蛇,变得能屈能伸,动作更为敏捷。

笑了。新的一年自有新的挑战,让坚持的我备受考验,受尽煎熬,准备随时失足坠落的可能性,机会是五十对五十,各有胜算。

我是认真的。创办自己心目中的学习天地,是一路走来,用心开辟耕种的成果。过程得来不易,撑了一年尝到年过三十的错觉感;带完课,关上房门却管不了心门和清醒,创意新点子像是烟花般在夜睡里盛放,点燃了熟睡中的人和事,冷森森的黑夜加上噼里啪啦的空间,两种世界我只能选一个。

所以,就只能选一个。

我生下的孩子,如果男人允许孕育一个孩子,那么这孩子就叫做芸乐。呵护备至地,常相厮守地,这孩子跟了我一年,不长不短,我的喜怒哀乐和芸乐都混为一体,相处了一段时间,只知道我们都很珍惜对方,为此我们时常都向时间讨乞更多的施舍,让美好的时光能够延长和各自摸索,让永续不变的音符更为嘹亮、持久。

这孩子很有潜力,他有一颗美丽的心,里面可以承载无数个孩子们的梦想和创造力;他煞费苦心,想了一套又一套的故事来陪伴怀中的孩子们,祈求魔鬼远离他们,不再侵蚀幼小的心灵,还给单纯的善良和感动;他和孩子们偶尔出去看看日落、打球、耍乐,有时欢笑有时激怒有时沉默有时哭泣,昼短的时间虽不足以让他们踏破天际,傲翔四海,但是大家都知道崭新的一天总是会迎面而来,

『会来的』,孩子们相信快乐的时光总是为他们停驻,为了停泊的心留下一艘小船,安静地栖息在码头旁。谁累了,就可以跑去码头截住这艘船,任由漂泊的心有了一个安顿的歇息地。

不过我想告诉芸乐说:或许这艘船要移动了,在孩子们看不到的水平线,别个航线,别个地方或许要用到他,飞去不可。

『可以不走吗?』假如芸乐这样提起的话,我想我还是会留下船只,不过条件是码头需要更换,让码头可以容纳更多的船只去承载更多的孩子们。

可是这样回应他,我的孩子是否听得明白?

把船只移走,或许孩子有了一个可以回家的理由。

当壁虎决定截肢,放下代步的能力,以另一种全新的方式迎接前面的路,来连接后面昔日走过的路途,这究竟是好事一桩还是其他的?

罅漏了什么吗?暂时无法看清。受窘者有辨清真理的能力吗?

我不晓得。

孩子啊你的危机影视,现在才正式上映。一切留待十月。

到了十月,我才会告诉孩子你,很认真地告诉你,我们现在的船只会航向那里。

上了船,不得不向前航。一生,就是那么的一世。

在两个世界里,我就只能选一个。

(谢谢今年一路以来支持芸乐的朋友)

2009年感言:今年的烟火特别多


今年的烟火特别多。

人间烟火,从来就不曾间断。像农夫翻土的每一刹那,土里尽是各式各样的生物和机制,摧残的枯枝还有腐烂的花瓣,挣开深褐色的土壤里的包扎,通通滚出来,地面松散;农夫的动作分外灵敏,来不及留意眼底的细节,左一挖右一搓,坑洞连连,然后等着被其他泥泞淹没,农夫就这样重复着熟悉的动作,脚底踩着少一半身躯的蚯蚓。

环保主义提倡的绿手指,居然是把天然刀子。

人性,是否也是如此?

太久没当农夫了,有三个月吧。

难得天色良好,扑向花园,喜见处处充满『生机』 - 野草野花满地横生,蚜虫代替了花苞;那拗不过原野植物顽强生命力的盆栽,盆底布满黑色蚂蚁,花叶垂头丧气,色泽淡薄;土色也是,我随手一抓,泥土不再流露草香,整座花园走向髧髧的失落感。

有种说不出来的激动。从前的花园满城开,现在?除了愉快的绿色,还是一堆的绿色和绿色。

本来就应该很感恩,可以有地方住早已比千万人更为幸福,有片土地可以栽种更是可遇不可求。。。可是碍于家里的花园向来有『扶桑园』之美称,一年到头扶桑花开得『忙不遐想』,像从万林中飞耀出来的喜鹊,惊喜不断,一时粉黄色,一时玫瑰红,有时三色花瓣,有时重叠花纸质感,上有花与蜂蝶共舞,下有小鱼和布袋莲,忙碌时放下工作在花海一片中静思不语,实在人生一大快事。

偶尔隔壁的李太也来凑凑热闹,她说这样的花园让人舒坦,年迈60的她,体壮有力,头发乌黑亮丽。

可惜到了今天,此景只能往事回味。

时间不够用,溽暑当空下还得拔草,把心一横,洗净指甲内的污泥,走进屋里。

所以到了2009年,说要反省,其中的重整花园工作刻不容缓,可是真的真的,心有余力而不足,想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。拔了野草还要另加泥土,完了后还要收拾枯枝,拾净后还有喂鱼,取出水中的浮叶和沉底的碎花,每一个动作绝不能马虎,过程中消耗太多时间和体力。

还有编写教案、活动和收集教学资料。。。就是很多很多东西,逐渐塞满了我的空间。

杂草横生,不是没有道理,也没有对和错,只是它反映了当下的处事态度,人性被拉扯,时间被压缩,理想被放大其实也是一种体验和升华,需要步步为营,犯了小错就要及时回顾和留住脚步,

苗本来就无法将之揠出,无补于成长。干了的就要及时浇水。

人性被扭曲,就用爱和智慧来灌溉。

一早看到久违的李太,微笑打点着沾满露水的扶桑花。战胜癌魔的她成功留住一条生命和一头白发,『原来白发是可以这么好看的』 李太轻抚自己的头发,『虽然头发不全然是白色的』, 她笑说我的花园还是很漂亮,尤其是那些杂草野花,小小的黄花和修长的叶子。

听见八哥们划过屋顶,还有心里掠过的感动。

听见来临的烟火。

(送给寻求更美好明天的你们。)


由当初的一片地



变成现在的花园